中国 | 联合国审议是所有国家推动中国人权改变的重要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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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全世界记者、外交官都目睹和记录了中国在天安门广场针对学生的野蛮屠杀。

随之而来的是，在国际社会的压力和中共自身统治的考虑之下，中国政府推动了市场化和全球化进程，包括申请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和举办2008年奥运会，人们都认为，这些都像中国在走向更加开放道路上的里程碑。同时人们以为，中国签署和批准联合国公约，接受国际人权标准，可以推动中国成为法治国家，更加尊重人权。

这些假想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个人的经历却是不同的版本。

自2003年来，我一直投身于中国的人权运动，曾被多次关进黑监狱并反复遭遇强迫失踪。2011年，我被绑架、秘密羁押并遭到酷刑达70天之久。

国际社会和外交官认为中国政府应该遵守其签署国际公约准则，因此他们一直就我的个案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然而，中国当局的回复竟然是：中国是一个“法治国家”，我根本没有遭受到任何拘留！

我在北京认识的一名女士也有类似经历。近10年内，这位人权捍卫者试图利用中国政府签署的国际公约以及中国政府作出的承诺，去推动公众参与和透明度。然而，她遭遇到了麻烦，我那时正是她的辩护律师。

这位勇敢的人权捍卫者就是曹顺利女士，2013年9月，她试图前往日内瓦参加联合国普遍定期审议，在北京机场登机时她遭到中国当局的拦截。来日内瓦参加联合国审议并传达社群信息的愿望未能实现，她因此遭到秘密囚禁。6个月后，曹顺利女士在监禁中逝世。

一天后，中国政府在日内瓦公开承诺，中国政府将对普遍定期审议期间接受的建议采取行动。诸多建议包括预防酷刑、支持民间社会和停止报复，正如我和曹顺利的案件所映射出中国的人权问题，许多外交使团因此受到启发并在建议中反复强调类似人权议题。

5年时间一晃而过。2018年11月6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将再次对中国的人权记录进行审查。但是随着习近平上台后的权力扩张，针对民间社会的大规模的镇压也让中国政府的人权保护托辞成为不堪一击的谎言。

中国当局针对律师、宗教、少数民族、非政府组织和异见人士进行大规模打压。政府利用大数据、大规模监控、防火墙和互联网审查制度，让奥威尔的《1984》场景也相形见绌。在新疆地区，仅仅因为宗教信仰问题，上百万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在内的穆斯林遭到任意羁押，中国政府对他们的羁押缺乏任何法律程序，被羁押者被迫与孩子分开，同时也有大量报告证实，很多人在里面受到洗脑、羞辱和严重酷刑。

今年3月，习近平成功地修改了中国的《宪法》并取消了国家主席任期限制。通过清除政敌、镇压民间、压制舆论、个人崇拜，他的个人权力也到了无人能够挑战的程度。

过去5年的经验告诉我们，中国政府对基本自由的侵犯不仅仅限于国内。

中国影响力的足迹现已遍布全球，包括孔子学院、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对学术自由的威胁，通过投资、贸易和贿赂等方式，对外国媒体、政治、社会的渗透。拥有外籍的公民一样难以幸免，譬如持瑞典护照的出版商桂民海、加拿大籍商人肖建华、英国护照持有者和书商李波，哪怕他们身在泰国、香港，却一样遭到绑架、强行带回中国。

2017年“人权观察”就中国在联合国层面施加影响发布了一份报告。王全璋律师正是众多受害者之一，他被中国当局绑架后失踪长达3年，至今他的案件尚未开庭，他也不能和自己委托的律师以及家人取得联系。

令人沮丧的是，尽管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的第二大经济体，但其人权和民主状况在国际排名中垫底。从本质上讲，中国政府企图重写一套人权话语系统并积极向国际社会推销。

在中国政府重写的人权话语中中，中国企图重建这样的世界秩序：法治被操控，民主被滥用，尊严被贬低，正义被践踏；同时，腐败横行，反人类犯罪被纵容，流氓政权则沆瀣一气、沾沾自喜地抵制社会变革。

这次审议不仅仅是简单地对中国人权进程进行评估，也是对联合国系统公信力的考验。在中国人权捍卫者难以参与的情况下，不仅西方政府，任何期望终结暴行和不公的政府都有义务讲出真相。

11月6日的审议也是国际社会是否会勇敢地直面中国的试金石，尤其国际社会需要揭露中国政府在国内针对人权的打压，同时国际亦需对“中国特色人权观”论调的反驳。尽管面临诸多的风险，中国境内的活动者正在通过VPN、聊天群或加密信息对审议进行密切关注。

国际人权服务社亚洲倡导项目的负责人，萨拉.布鲁克斯（Sarah M Brooks）对此文亦有贡献。

Image credit: Ferré, UN Photo